第160章 娘親會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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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軟糯的童聲在大殿上響了起來，鳳淩玖抿著唇站在後面一直想笑，誰都看不出來，剛剛還一臉萌萌噠的小家夥兒，此時一臉正色，那假正經的樣子，比三哥小時候還要出彩。
鳳衍沒想到，出來回答的竟然還是小寶，而且那孩子腰板挺得很直，小小的一團站在那裏，昂著頭，沒有膽怯，沒有慌張，真是……像極了老三的小時候。
“哦？那你可有仰慕到什麽？”鳳衍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小家夥兒的神色，不放過他的一言一行，那種打量，又像是在思索什麽。
小寶搖頭，乖乖的道：“皇爺爺剛上朝就訓爹爹，隨之聽不出什麽。”
徐秀站在一旁抹汗，不愧是三殿下的孩子啊，這天下，除了他們父子倆怕是沒有人敢這麽跟皇上說話了。
“好，那你便聽著，下朝以後我來考你。”鳳衍要從小家夥兒身上收回目光的時候竟發現有些收不回的意味，細看之下，這孩子太過紮眼。
“是。”小寶點頭，邁回小腳，乖乖的站在鳳淩天的身邊。
或許是因為有意為難小寶的原因，鳳衍這天早朝的效率相當之高，半個時辰內，一連解決了涵括六部之內的幾件事情，思維轉換之快，讓一些大臣都打起精神努力的跟著。
鳳淩玖站的位置靠後，他一直悄悄的打量著小家夥兒，果然如同三哥說的一般，半個時辰，小家夥兒的腳連挪動都沒有挪動，小身板依舊筆直，同鳳淩天同色的小衣服穿在身上，這父子倆！鳳淩玖跟在後面笑了起來。
鳳衍坐在龍椅之上，下面大殿上每個人的表情他都能看的清楚，自然，鳳淩玖的表情沒有逃開他的。他順著鳳淩玖的眼神看去，兩人視線的焦點便同時聚焦到了那個小娃娃的身上。
“各位愛卿可還有事要奏？”鳳衍最後一遍問道。
眾大臣皆是搖了搖頭。
沒有散朝，而是讓這群朝廷眾臣全都聚集在這裏，鳳衍便朝小寶道：“你說，朕剛才都說了什麽事情？”
鳳衍的唇角一直帶著不相信的神情，他本人的確是三歲就能看折子了，但是這部代表，眼前三歲的小娃娃也會懂。
“皇爺爺說了三件，第一件水利，第二件吏治，第三件，南北派兵。”小寶聽到鳳衍喊自己，先是仰頭看了眼鳳淩天，在得到鳳淩天的點頭之後，這才超前邁了一小步，伸著小指頭道。
鳳衍聽著這簡短的總結，繼而問道：“你說的太過簡練，那你可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小寶的大眼睛眨了眨，搖了搖頭。
後面的那些大臣，原本還期冀看到這小孩子在大殿上侃侃而談，這時聽到小寶這樣回答，不禁有些失望。而鳳衍心裏的感觸，同他們的想法差不多，只是他能直面接觸到那孩子的眼神，所以他心裏又多了一分自以為的了解。
“好了，散朝吧。”
此話一說，小寶頓時仰頭，直勾勾的看著鳳淩天，那小眼神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風淩天見此，便伸手將他抱到了懷裏。
“爹爹，小寶沒有給你丟臉吧？”小寶兩只小胖手抓著鳳淩天的脖子，小腦袋在他的頸窩裏蹭了蹭，狡黠的笑意從眸子裏流淌了出來。
“不算笨。”小寶幾斤幾兩，鳳淩天心中有數，政事小寶也聽不了太多，畢竟還是個三歲的孩子，如此表現，正好。
“爹爹抱我回去吧，我有點困。”早朝的確是很早，小寶便趁著這個機會賴在鳳淩天的身上不想下來。
“怎麽來的怎麽回。”鳳淩天的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小寶一聽，頓時又沮喪的垂下了頭，他們今天早晨是騎馬來的，啊，好顛簸，他的小短腿兒分明連個馬鞍都靠不住，整個人得跟無尾熊一樣緊緊的抓著鳳淩天的衣服，嗚嗚嗚嗚，好害怕，小寶心裏一百個不滿意。
父子倆依偎著朝外走的時候，鳳淩玖也跟了上來，三人正有說有笑要回去的時候，大殿之前的禁軍忽然全部行動了起來，而宮中也響起幾聲急促的鐘聲，鳳淩天和鳳淩玖聽到這鐘聲的時候腳步都是一頓。
“三哥，有刺客。”他們從小生活在宮中，對於這種聲音一點也不陌生，雖然這麽多年來，這鐘聲響起的次數很少，但這次從短促的頻率便可以聽出，這裏面的事情定然不小。
宮中規矩，但凡鐘聲響起，宮門就要關閉，不留出口，所有的禁軍都必須出動，嚴查每一個出口。
“主子，後殿有刺客。”幾人一邊走，驚鴻便將事情給說了出來。
鳳淩天趕到後殿的時候，大約有五六個黑衣人正朝鳳衍身邊刺去，徐秀已經被踹倒在地上，而鳳衍周圍的暗衛也同那些人交纏了起來，可那些黑衣人的速度相當之快，出手也極其的狠辣，一招一式都好像要將鳳衍的首級給拿掉一樣。
大量的禁衛軍已經將這裏給圍得水洩不通，許多弓箭手也出動了，但是根本無濟於事，因為鳳衍被困在了中間，兩撥人交纏的厲害，若是放箭，很大的可能會將鳳衍給傷到。
“三哥，怎麽辦？”今天的刺客好像明目張膽的很，也成功的很，這麽多禁衛軍，到頭來好像根本制不住他們，完全以武力取勝，即使是鳳衍身邊最得力的暗衛，也被他們的這種攻擊給纏的密不透風。鳳淩玖站在外面，眼神也有些急躁了起來，不知道要如何形容眼前的場景。
與鳳淩玖的不淡定相比，鳳淩天的表現要淡定了許多，他站在人群之外，眼睛隨著那幾個刺客的一招一式動著，在那些人動作的時候，他腦袋也在急速的轉著。
“驚鴻，抱著小寶，看好他，老八，你去調軍，今天的事情有些詭異，我只怕是調虎離山，只是不知，對方的點在哪裏。”鳳淩天想了想，今天的事情太過巧合了一些，而且，眼瞅著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禁衛軍，這種集合了大多數人的事件，讓他瞬間就想到了調虎離山。
“好。”鳳淩玖此時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轉身就出去調度軍隊，及時的補充上宮中其他地方的巡邏工作。
殿上的打鬥仍舊在繼續，鳳衍的頭發都淩亂了下來，他很狼狽的在兩撥人打鬥的間隙躲避著，而禁軍包圍的外面，鳳淩天終於有了動作，他伸手拿過旁邊一人的弓箭，從箭袋裏抽出三支羽箭，拉弓開箭，沒有任何的猶疑，那種淡定的神情，讓周圍的人都不自覺的將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太子殿下，這樣會傷到皇上的。”即使是最精明的射手，關乎到鳳衍的生死，他們也不敢輕易的動手，除了皇上的性命之外，讓他們最大的考量便是那群刺客的武功，即使他們這些人漸漸的靠近，要將那個圓圈給包圍起來了，可那種劍氣散發出來的淩厲，根本不容人近身。
“呵。”鳳淩天低笑了一聲，暗黑的眸子微微一瞇，下一秒，便聽到一陣嗖的聲音，隨即，殿上那場看起來滴水不漏的打架頓時因為死了三名刺客而變得偏向於鳳衍這邊，就趁著那三人忽然被射中的時候，鳳衍的暗衛一把將鳳衍給帶了出去，而此時外圍的箭手們也得了這個機會，全都往那些人的身上射箭。
就是那三支箭，改變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打鬥，原本無比厲害的高手刺客，瞬間全都成了箭靶子。
“留個活口。”鳳淩天上前幾步，朝那群箭手道。
“是。”箭手們汗顏，他們出箭出的太爽了，以至於差點要忘記留活口。
即使鳳淩天有這種考慮，但是那些刺客似乎並沒有意要留下些什麽，即使還活著，他們也全都自盡了，快的猝不及防。
鳳淩天一步步的走上臺階，走到了後殿的前面。
“剛才是你射的箭？”即使是稍顯狼狽，鳳衍身上的氣勢仍舊不減。
“是我。”鳳淩天答完，便在原地蹲了下去，伸手將那些人臉上的蒙面給摘了下來，毫無疑問，全都是生面孔。
“你就不怕害了朕？”鳳衍自己都說不清自己這股火是從哪裏來的，明明他在裏面逃竄的時候，他朝外瞥的一眼，看到鳳淩天淡定的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可他又射箭，雖然終於還是救了，可他就對自己的箭術那麽有信心？還一次來三支！
“父皇現在不是還好好的？”鳳淩天咧了咧嘴角，重點根本不在鳳衍的身上，他的註意力全都放在了這幾個刺客的身上。
普通的面容，精湛的武功，毫無破綻的身體，這就像是，有人做了一批滴水不漏的棋子。
“驚鴻，去找八爺，看看他那邊有沒有什麽情況。”鳳淩天將小寶接到自己身邊，讓小寶背對著這場面，將他抱到懷裏。
“爹爹，我要閉眼麽？”剛剛驚鴻一直捂著自己的眼睛，此時落到鳳淩天的懷裏，見鳳淩天抱他的姿勢，小寶便已經自動閉上了眼睛。
“嗯。”鳳淩天點了點頭，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才朝一邊的暗衛吩咐道：“將人給帶下去，派人好好檢查。”說著，便直起膝蓋起身，朝靠前的禁衛軍統領道：“把宮裏所有的門都給關上，不允許任何人出入，再派一隊人嚴查宮裏的每一個角落，什麽地方都不放過。”
鳳衍站在鳳淩天的身後，聽著鳳淩天很是利落的安排布置，聽著聽著，他心裏驀地一驚，便開口朝鳳淩天道：“你是懷疑，有人調虎離山？”
“是。”鳳淩天點頭：“只是不知，他們的意圖在哪裏？”
“朕明白了，徐秀！”鳳衍臉色頓時變黑了，他一嗓子將徐秀給喊了過來，徐秀立馬從地上爬起來，彎著腰跑了過來。
“你帶人去密室，快。”
“那裏有什麽？”鳳淩天很快的便抓住了重點，既然鳳衍說密室，定然代表著那裏有什麽重要的物或者……驀地，他也反應了過來。
而不待徐秀派人去，密室那邊的看守倒是先跑了過來，從他急匆匆的模樣來看，鳳淩天連聽都不用聽，想來，他們的猜測已經成真了。
“給朕裏裏外外的搜，朕就不信了，他們還能插著翅膀飛出去！”名目賬單的來行刺，而且還帶走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人，這無疑是對皇權最大的挑戰，而鳳衍生平，最容忍不了的就是，有人挑戰他的權威。
“城門那裏我已經讓老八去安排了，徐秀，你帶一些暗衛高手去盤查宮墻以上，他們飛檐走壁也不是不可能。”
“爹爹，為什麽不去盤查地下呢？他們會不會像老鼠一樣逃走了哇？”一直窩在鳳淩天懷裏的小寶突然發聲。
原本是小孩子的一句話，卻忽然讓鳳淩天反應了過來，他朝鳳衍道：“父皇，你的人熟悉地道。”
鳳衍也明白了過來，他點頭。
……
因為刺客事件，所有的大臣都被困在了皇宮裏，一直到下午都還沒有出去，鳳淩天也是如此。宮裏的排查還在繼續，鳳淩天不放心，讓驚鴻抱著小寶，他親自帶著人也跟去盤查。
因為地牢裏的鳳淩頃不見了，而想要劫走鳳淩頃的，又該是誰呢？
“秦松那邊已經控制了麽？”鳳淩天再次確認道。
驚鴻點頭。
除卻皇後，秦松目前應該是同鳳淩頃關系最親近的一個人，如果有人將鳳淩頃給劫走的話，說不定會同秦松聯系。
“殿下，一無所獲。”徐秀帶著暗衛的頭兒找了過來。
“宮中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找了麽？”除非有什麽漏洞，否則他們應該是飛不出去的。
“是，每個宮殿都盤查了。”暗衛點頭。
“我讓你們找的不僅僅是宮殿，你們去把每一口井，每一個假山都給盤查。”宮中的許多井是沒有水的，這種小細節一旦忽略，便會成為知名的漏洞。
“是，屬下立即去辦。”
“爹爹，那些人躲貓貓會不會等到天黑再出去啊？”小寶抱著一個大大的青蘋果在啃得歡快，他潛意識裏覺得，跟著鳳淩天去查探這種事情很好玩兒。
鳳淩天點頭：“所以我會親自守到天黑。”
鳳淩天說到做到，只是這一守，他沒有察覺，那群大臣們已經要熬不住了，他們可是從早朝開始，便全程被人看守。
“公公，現在天色都已經這樣黑了，我家裏人沒有我的消息會著急的。”吏部侍郎許大人一臉著急的朝徐秀道。
徐秀原本是進來拿東西，誰曾想，就被這群老頭子給纏住了，他好不容易的拂掉所有人的手，這才說道：“宮中出了這樣的事情，也請諸位大人體諒一下，與咱們太子殿下相比，諸位大人已經是幸福極了，殿下到現在一點飯還沒吃呢。”
“可是……”一群大臣面上沒有什麽可說的，但心裏都不禁在腹誹，那位是太子啊！站得高不應該多分擔一點麽？
“好了，各位大人們稍安勿躁，等事情一解決，就送大人們出宮。”徐秀說完，也不想同他們有太多的糾纏，畢竟這裏面有許多文官的嘴巴的確是厲害的很。
“哎，你們就安靜下來吧，說不定一瞇眼，明天早晨可以從這裏來上朝了。”其中一人相當之淡定，還打趣的朝幾個老家夥道，結果自然是引來一片哀嚎。
……
“兩位爺，您先歇會兒用點膳吧。”徐秀回去的時候，見鳳淩天和鳳淩玖正聚在一起，不禁朝兩人道，畢竟，眼瞅著這連個影子都沒看見，估計得熬一夜。“小主子也餓了吧？”
“我不餓哇，我有蘋果。”小寶揚了揚手裏快有自己臉大的蘋果朝徐秀笑瞇瞇的道。
“徐公公，吃不下，你先放著吧。”鳳淩玖搖頭。
“哎，金鑾殿的那群大人們差點要將屋子給掀了，都嚷嚷著要回家呢！”徐秀想想都頭疼，難不成真的要關一天一夜。
“誰再吆喝，拖出去綁了。”鳳淩天的辦法很是簡單粗暴。
“哢嚓。”小寶剛咬下一口蘋果，倏地停住了，大眼珠咕嚕一轉，便朝鳳淩天問道：“爹爹，咱們一天沒回家，娘親會不會擔心啊？”
鳳淩天也楞了，忙活了一天，竟將這件事情忘到了腦後，因為一視同仁，今天一整天沒有放一個人出宮，自然是連個出去報消息的都沒有。他們父子倆一天沒有回家，素素會不會等急了？
徐秀很會看眼色，鳳淩天的眼神在聽到那位存在的時候便已經不自知的變柔和了，徐秀便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需不需要派個人去和太子妃說一下情況。”
“禁止任何人出入，我也一樣。”沒有例外，那些大人如此，他更是如此。只是，心中一旦起了那個念頭，還是會擔心，她可否有……擔心？
令鳳淩天完全想不到的是，秦素不僅僅是擔心，簡直是擔心死了，當然，她的情緒沒有表現的那麽明顯。
鳳淩天中午沒有回來的時候，秦素還想的過去，可當下午還沒有回來的時候，秦素便讓貴伯去鳳淩玖的府上詢問了一番，可得到的答覆是，鳳淩玖自從上朝也沒回來過。
這樣的結果讓她的心裏有了個底，可為什麽鳳淩天都沒派個人回來說一下呢？隨著天色愈發的黑了下來，秦素便越來越擔心。
“太子妃，殿下應該是有什麽事情在宮中耽擱了，恰巧又不能外露，所以才沒有及時回來傳消息。”月娘見秦素坐在那裏，安安靜靜的也不出聲，就上前安慰道。
“月娘，你去將朱雀叫過來，我們進宮走一趟，若真是宮禁，那我便再回來。”小寶早晨也跟著一起去了，加之鳳淩天昨天又說過鳳衍好像要有要打小寶主意，將小寶弄進宮去的打算，所以秦素想，與其在這裏胡思亂想，還不如親自去跑一趟。
於是，貴伯給安排了馬車，秦素便帶著朱雀和月娘朝宮門口趕去。
可千算萬算，他們沒有想到，今天宮門口的侍衛都成了啞巴，楞是一句話也不說，自然也不讓進，他們三個人換了幾個宮門，甚至都已經到了護城河邊上那個最偏遠的宮門時，情況依舊如此。
“要不然，我飛進去。”朱雀提議道。
“不要。”秦素阻止，她看了看四周已經黑下來的情況，說道：“想必是宮裏出了什麽急事，咱們回去等便是，你若是進去了，只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有人。”就在秦素說完不久，朱雀和月娘同時發聲。
月娘拉著秦素朝宮門外側的墻根處躲了進去，朱雀則是警惕的站在兩人的身前。
今天的天氣算不上好，以至於並沒有多少的月光，唯一的亮處便是宮門外面的燈籠，只是，那聲音，好像是從水裏傳出來的。
“太子妃小心。”事情發生的很快，宮門口旁邊的護城河裏，幾個身影從裏面鉆了出來，然後飛身到宮門口，正巧撞見了秦素的馬車，加之剛才的動靜又吵了宮門口的侍衛，那群人便不顧一切的朝外跑去，像是趕命一樣。
而外面，很顯然也有接應他們的人。
宮門口人開了城門朝裏面喊了幾句，一群大內侍衛便追了出去，朱雀想了想，自己還是不能離開秦素的身邊，便朝月娘道：“你去跟一下，看看情況立即回來。”
“也好。”月娘有武藝在身，她沒有拒絕，伸手矯捷的暗中跟了出去。
於是偌大的地方就剩下了秦素和朱雀。
“噓，還有人。”秦素剛要說話，朱雀便拉住秦素的胳膊，將她的身子往裏面一帶，又重新進入了黑暗之中。
兩個人趴在宮門口側墻的死角裏，目光死死的盯著護城河裏，抹黑大概能看出一個身影率先上了岸，而當他上岸以後，又好像在從水裏拉起了一個人，只是那人看起來沒怎麽有力氣。
“這人有些眼熟。”映著微弱的燈籠光，秦素覺得那個被拉上來的人，身形很是眼熟。
“難道是他？”一個念頭閃過心頭，秦素一方面覺得不可置信，可一方面又覺得自己直覺沒錯。就在她心中狐疑的時候，剛才第一個上岸的人將地上躺著的屋裏的人給背到了背上，從外面又冒出幾個人，接應他們，順著剛才禁衛軍們被引開的方向，利用這個宮門偏僻的原因，借由從其他處調兵來的間隙跑了出去。
就在他們離開的時候，秦素從錦囊裏掏出幾枚銀針朝朱雀道：“朱雀，你將這幾根銀針刺到那受傷之人的肩井穴上。快去快回。”
朱雀的隱身在聽到肩井穴三個字的時候明顯有一瞬的呆楞，但隨即就毫不質疑的拿著銀針飛了出去。
這邊的動靜從剛才便引來了周圍幾個宮門的主意，就在第一撥人追出去的時候，第二波人也趕了過來，正好撞見了第二批從護城河裏逃出來的人，而朱雀就跟在暗中，因為那受傷之人是被黑衣人扛在肩膀之上的，所以他很輕易的就將兩根銀針送到了那人的肩井穴上，完成任務後，朱雀這才急匆匆的回來，而不久之後，月娘也氣喘籲籲的從一旁閃了進來。
“太子妃，那些人根本是引人在繞圈子。”月娘累的都想要趴下了。
“他們本就是用計，引開這裏的守衛。”當第二波人從護城河裏出來的時候，秦素和朱雀便已經了解這其中的牽扯。
“太子妃，您怎麽在這裏？”這邊的事情很顯然已經將宮裏的人都給驚動了，一群群侍衛從裏面湧了出來，禁衛軍統領在看清秦素的模樣時，不禁吃了一驚。
“太子呢？”秦素只想知道，鳳淩天和小寶有沒有安然無恙。
“快去通告太子。”那統領交代完，又同門口的守衛交代了幾句，便匆匆的帶著人追了出去。
……
鳳淩天出來的時候，秦素就站在宮門口，身上仍舊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竟是連個披風都沒有的。
“主子。”朱雀面對著宮門，最先反映了過來。
“娘親？”小寶一見到那熟悉的身影，立馬迫不及待的撲到了秦素的腿上，秦素被小寶抱住腿這才轉過身，上上下下的查看了一下，見小寶毫發無損的站在自己身邊這才放下心來，又起身去看大的。
“有沒有受傷？”秦素不能像檢查小寶一樣去檢查鳳淩天，只是伸手握住他的，仰頭問道。
鳳淩天搖了搖頭，明明見到秦素這幅急切的樣子心裏已經開了花，偏偏表面上故作鎮定的問道：“你們怎麽來了？”
秦素沒有說話，朱雀將剛剛發生的事情都給說了一遍。
“他們是從這裏逃出來的？”鳳淩天的目光看向護城河。
“是。”朱雀點頭。
“他們帶走了一個人，是我讓朱雀放的針。”秦素主動交代：“我讓朱雀刺得他肩井穴，用了兩枚處理過的銀針，造成的結果應當是……半身不遂。”
“所以，即使抓不到人，結果也沒什麽兩樣。”
秦素的這話，在場的人都明白是什麽意思，但凡秦素敢這樣說，就代表那人被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這樣說的話，倒的確是，抓不抓得到，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差不多的。
“我忙活了一整天，竟是沒有你一句話管用。”鳳淩天上前，將身上還帶著自己溫度的披風披到了秦素的身上，將她緊緊的裹在裏面，而小寶，則是自動的鉆了進去。
“我進去一趟，你去馬車裏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了。”拉了拉秦素的手，鳳淩天又進宮去交代一些事情。
“報告一下你今天吃了什麽東西？”上了馬車，秦素將小寶裹到懷裏，一臉正色的問道。
“早晨喝了一碗粥，中午吃了一個包子，下午啃了一個大蘋果。唔，沒有喝水。”大人們今天都忙翻了，小寶是覺得新奇，以至於，用飯習慣全都亂了。
“不能有下次了。”秦素嘆了口氣，用披風又將他裹了裹。
“娘親是不是擔心我和爹爹啊？”小寶仰著頭，精神頭兒很足的朝秦素問道。
秦素點了點頭，也沒有扭捏，嗯了一聲。
“我就知道，娘親最好了。”小寶咕噥了一聲，趴在秦素的懷裏又嘰嘰喳喳的說了一會兒，不待鳳淩天回來，自己便睡了過去。
……
秦府，書房。
南琉風歪在椅子上，朝秦松道：“事情已經給你辦好了，我要的東西呢？”
秦松看著手裏那塊濕漉漉的布料，雖然沒有見到真人，但這種處境之下，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選擇相信南琉風。於是，便將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了南琉風，語氣下沈的道：“你要的東西都在這裏面了，包括秦素的。只是，世子，你可否告知，我外甥如今的落腳之地？”秦松期冀，這件事情過去以後，他還能悄悄的出去。
“地址我會寫給你，但不是現在，你如今正被皇室給盯住了，我先撤退，有事會再聯系你的。”說完，南琉風便熟門熟路的朝書房下面的密道走去。
可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南琉風就一臉沈色的又退了出來，他冷著臉朝秦松道：“秦大人，你這是什麽時候又將密道出口給堵住了？”
“不是我！糟了……”秦松一聽密道出口給堵住了，心裏第一個閃過的念頭便是完了。也就在這時，外面好像隱隱的傳來不小的動靜，南琉風咬牙道：“看來是被人坑了啊！今天真是要被你給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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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衍沒想到，出來回答的竟然還是小寶，而且那孩子腰板挺得很直，小小的一團站在那裏，昂著頭，沒有膽怯，沒有慌張，真是……像極了老三的小時候。
“哦？那你可有仰慕到什麽？”鳳衍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小家夥兒的神色，不放過他的一言一行，那種打量，又像是在思索什麽。
小寶搖頭，乖乖的道：“皇爺爺剛上朝就訓爹爹，隨之聽不出什麽。”
徐秀站在一旁抹汗，不愧是三殿下的孩子啊，這天下，除了他們父子倆怕是沒有人敢這麽跟皇上說話了。
“好，那你便聽著，下朝以後我來考你。”鳳衍要從小家夥兒身上收回目光的時候竟發現有些收不回的意味，細看之下，這孩子太過紮眼。
“是。”小寶點頭，邁回小腳，乖乖的站在鳳淩天的身邊。
或許是因為有意為難小寶的原因，鳳衍這天早朝的效率相當之高，半個時辰內，一連解決了涵括六部之內的幾件事情，思維轉換之快，讓一些大臣都打起精神努力的跟著。
鳳淩玖站的位置靠後，他一直悄悄的打量著小家夥兒，果然如同三哥說的一般，半個時辰，小家夥兒的腳連挪動都沒有挪動，小身板依舊筆直，同鳳淩天同色的小衣服穿在身上，這父子倆！鳳淩玖跟在後面笑了起來。
鳳衍坐在龍椅之上，下面大殿上每個人的表情他都能看的清楚，自然，鳳淩玖的表情沒有逃開他的。他順著鳳淩玖的眼神看去，兩人視線的焦點便同時聚焦到了那個小娃娃的身上。
“各位愛卿可還有事要奏？”鳳衍最後一遍問道。
眾大臣皆是搖了搖頭。
沒有散朝，而是讓這群朝廷眾臣全都聚集在這裏，鳳衍便朝小寶道：“你說，朕剛才都說了什麽事情？”
鳳衍的唇角一直帶著不相信的神情，他本人的確是三歲就能看折子了，但是這部代表，眼前三歲的小娃娃也會懂。
“皇爺爺說了三件，第一件水利，第二件吏治，第三件，南北派兵。”小寶聽到鳳衍喊自己，先是仰頭看了眼鳳淩天，在得到鳳淩天的點頭之後，這才超前邁了一小步，伸著小指頭道。
鳳衍聽著這簡短的總結，繼而問道：“你說的太過簡練，那你可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小寶的大眼睛眨了眨，搖了搖頭。
後面的那些大臣，原本還期冀看到這小孩子在大殿上侃侃而談，這時聽到小寶這樣回答，不禁有些失望。而鳳衍心裏的感觸，同他們的想法差不多，只是他能直面接觸到那孩子的眼神，所以他心裏又多了一分自以為的了解。
“好了，散朝吧。”
此話一說，小寶頓時仰頭，直勾勾的看著鳳淩天，那小眼神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風淩天見此，便伸手將他抱到了懷裏。
“爹爹，小寶沒有給你丟臉吧？”小寶兩只小胖手抓著鳳淩天的脖子，小腦袋在他的頸窩裏蹭了蹭，狡黠的笑意從眸子裏流淌了出來。
“不算笨。”小寶幾斤幾兩，鳳淩天心中有數，政事小寶也聽不了太多，畢竟還是個三歲的孩子，如此表現，正好。
“爹爹抱我回去吧，我有點困。”早朝的確是很早，小寶便趁著這個機會賴在鳳淩天的身上不想下來。
“怎麽來的怎麽回。”鳳淩天的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小寶一聽，頓時又沮喪的垂下了頭，他們今天早晨是騎馬來的，啊，好顛簸，他的小短腿兒分明連個馬鞍都靠不住，整個人得跟無尾熊一樣緊緊的抓著鳳淩天的衣服，嗚嗚嗚嗚，好害怕，小寶心裏一百個不滿意。
父子倆依偎著朝外走的時候，鳳淩玖也跟了上來，三人正有說有笑要回去的時候，大殿之前的禁軍忽然全部行動了起來，而宮中也響起幾聲急促的鐘聲，鳳淩天和鳳淩玖聽到這鐘聲的時候腳步都是一頓。
“三哥，有刺客。”他們從小生活在宮中，對於這種聲音一點也不陌生，雖然這麽多年來，這鐘聲響起的次數很少，但這次從短促的頻率便可以聽出，這裏面的事情定然不小。
宮中規矩，但凡鐘聲響起，宮門就要關閉，不留出口，所有的禁軍都必須出動，嚴查每一個出口。
“主子，後殿有刺客。”幾人一邊走，驚鴻便將事情給說了出來。
鳳淩天趕到後殿的時候，大約有五六個黑衣人正朝鳳衍身邊刺去，徐秀已經被踹倒在地上，而鳳衍周圍的暗衛也同那些人交纏了起來，可那些黑衣人的速度相當之快，出手也極其的狠辣，一招一式都好像要將鳳衍的首級給拿掉一樣。
大量的禁衛軍已經將這裏給圍得水洩不通，許多弓箭手也出動了，但是根本無濟於事，因為鳳衍被困在了中間，兩撥人交纏的厲害，若是放箭，很大的可能會將鳳衍給傷到。
“三哥，怎麽辦？”今天的刺客好像明目張膽的很，也成功的很，這麽多禁衛軍，到頭來好像根本制不住他們，完全以武力取勝，即使是鳳衍身邊最得力的暗衛，也被他們的這種攻擊給纏的密不透風。鳳淩玖站在外面，眼神也有些急躁了起來，不知道要如何形容眼前的場景。
與鳳淩玖的不淡定相比，鳳淩天的表現要淡定了許多，他站在人群之外，眼睛隨著那幾個刺客的一招一式動著，在那些人動作的時候，他腦袋也在急速的轉著。
“驚鴻，抱著小寶，看好他，老八，你去調軍，今天的事情有些詭異，我只怕是調虎離山，只是不知，對方的點在哪裏。”鳳淩天想了想，今天的事情太過巧合了一些，而且，眼瞅著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禁衛軍，這種集合了大多數人的事件，讓他瞬間就想到了調虎離山。
“好。”鳳淩玖此時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轉身就出去調度軍隊，及時的補充上宮中其他地方的巡邏工作。
殿上的打鬥仍舊在繼續，鳳衍的頭發都淩亂了下來，他很狼狽的在兩撥人打鬥的間隙躲避著，而禁軍包圍的外面，鳳淩天終於有了動作，他伸手拿過旁邊一人的弓箭，從箭袋裏抽出三支羽箭，拉弓開箭，沒有任何的猶疑，那種淡定的神情，讓周圍的人都不自覺的將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太子殿下，這樣會傷到皇上的。”即使是最精明的射手，關乎到鳳衍的生死，他們也不敢輕易的動手，除了皇上的性命之外，讓他們最大的考量便是那群刺客的武功，即使他們這些人漸漸的靠近，要將那個圓圈給包圍起來了，可那種劍氣散發出來的淩厲，根本不容人近身。
“呵。”鳳淩天低笑了一聲，暗黑的眸子微微一瞇，下一秒，便聽到一陣嗖的聲音，隨即，殿上那場看起來滴水不漏的打架頓時因為死了三名刺客而變得偏向於鳳衍這邊，就趁著那三人忽然被射中的時候，鳳衍的暗衛一把將鳳衍給帶了出去，而此時外圍的箭手們也得了這個機會，全都往那些人的身上射箭。
就是那三支箭，改變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打鬥，原本無比厲害的高手刺客，瞬間全都成了箭靶子。
“留個活口。”鳳淩天上前幾步，朝那群箭手道。
“是。”箭手們汗顏，他們出箭出的太爽了，以至於差點要忘記留活口。
即使鳳淩天有這種考慮，但是那些刺客似乎並沒有意要留下些什麽，即使還活著，他們也全都自盡了，快的猝不及防。
鳳淩天一步步的走上臺階，走到了後殿的前面。
“剛才是你射的箭？”即使是稍顯狼狽，鳳衍身上的氣勢仍舊不減。
“是我。”鳳淩天答完，便在原地蹲了下去，伸手將那些人臉上的蒙面給摘了下來，毫無疑問，全都是生面孔。
“你就不怕害了朕？”鳳衍自己都說不清自己這股火是從哪裏來的，明明他在裏面逃竄的時候，他朝外瞥的一眼，看到鳳淩天淡定的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可他又射箭，雖然終於還是救了，可他就對自己的箭術那麽有信心？還一次來三支！
“父皇現在不是還好好的？”鳳淩天咧了咧嘴角，重點根本不在鳳衍的身上，他的註意力全都放在了這幾個刺客的身上。
普通的面容，精湛的武功，毫無破綻的身體，這就像是，有人做了一批滴水不漏的棋子。
“驚鴻，去找八爺，看看他那邊有沒有什麽情況。”鳳淩天將小寶接到自己身邊，讓小寶背對著這場面，將他抱到懷裏。
“爹爹，我要閉眼麽？”剛剛驚鴻一直捂著自己的眼睛，此時落到鳳淩天的懷裏，見鳳淩天抱他的姿勢，小寶便已經自動閉上了眼睛。
“嗯。”鳳淩天點了點頭，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才朝一邊的暗衛吩咐道：“將人給帶下去，派人好好檢查。”說著，便直起膝蓋起身，朝靠前的禁衛軍統領道：“把宮裏所有的門都給關上，不允許任何人出入，再派一隊人嚴查宮裏的每一個角落，什麽地方都不放過。”
鳳衍站在鳳淩天的身後，聽著鳳淩天很是利落的安排布置，聽著聽著，他心裏驀地一驚，便開口朝鳳淩天道：“你是懷疑，有人調虎離山？”
“是。”鳳淩天點頭：“只是不知，他們的意圖在哪裏？”
“朕明白了，徐秀！”鳳衍臉色頓時變黑了，他一嗓子將徐秀給喊了過來，徐秀立馬從地上爬起來，彎著腰跑了過來。
“你帶人去密室，快。”
“那裏有什麽？”鳳淩天很快的便抓住了重點，既然鳳衍說密室，定然代表著那裏有什麽重要的物或者……驀地，他也反應了過來。
而不待徐秀派人去，密室那邊的看守倒是先跑了過來，從他急匆匆的模樣來看，鳳淩天連聽都不用聽，想來，他們的猜測已經成真了。
“給朕裏裏外外的搜，朕就不信了，他們還能插著翅膀飛出去！”名目賬單的來行刺，而且還帶走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人，這無疑是對皇權最大的挑戰，而鳳衍生平，最容忍不了的就是，有人挑戰他的權威。
“城門那裏我已經讓老八去安排了，徐秀，你帶一些暗衛高手去盤查宮墻以上，他們飛檐走壁也不是不可能。”
“爹爹，為什麽不去盤查地下呢？他們會不會像老鼠一樣逃走了哇？”一直窩在鳳淩天懷裏的小寶突然發聲。
原本是小孩子的一句話，卻忽然讓鳳淩天反應了過來，他朝鳳衍道：“父皇，你的人熟悉地道。”
鳳衍也明白了過來，他點頭。
……
因為刺客事件，所有的大臣都被困在了皇宮裏，一直到下午都還沒有出去，鳳淩天也是如此。宮裏的排查還在繼續，鳳淩天不放心，讓驚鴻抱著小寶，他親自帶著人也跟去盤查。
因為地牢裏的鳳淩頃不見了，而想要劫走鳳淩頃的，又該是誰呢？
“秦松那邊已經控制了麽？”鳳淩天再次確認道。
驚鴻點頭。
除卻皇後，秦松目前應該是同鳳淩頃關系最親近的一個人，如果有人將鳳淩頃給劫走的話，說不定會同秦松聯系。
“殿下，一無所獲。”徐秀帶著暗衛的頭兒找了過來。
“宮中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找了麽？”除非有什麽漏洞，否則他們應該是飛不出去的。
“是，每個宮殿都盤查了。”暗衛點頭。
“我讓你們找的不僅僅是宮殿，你們去把每一口井，每一個假山都給盤查。”宮中的許多井是沒有水的，這種小細節一旦忽略，便會成為知名的漏洞。
“是，屬下立即去辦。”
“爹爹，那些人躲貓貓會不會等到天黑再出去啊？”小寶抱著一個大大的青蘋果在啃得歡快，他潛意識裏覺得，跟著鳳淩天去查探這種事情很好玩兒。
鳳淩天點頭：“所以我會親自守到天黑。”
鳳淩天說到做到，只是這一守，他沒有察覺，那群大臣們已經要熬不住了，他們可是從早朝開始，便全程被人看守。
“公公，現在天色都已經這樣黑了，我家裏人沒有我的消息會著急的。”吏部侍郎許大人一臉著急的朝徐秀道。
徐秀原本是進來拿東西，誰曾想，就被這群老頭子給纏住了，他好不容易的拂掉所有人的手，這才說道：“宮中出了這樣的事情，也請諸位大人體諒一下，與咱們太子殿下相比，諸位大人已經是幸福極了，殿下到現在一點飯還沒吃呢。”
“可是……”一群大臣面上沒有什麽可說的，但心裏都不禁在腹誹，那位是太子啊！站得高不應該多分擔一點麽？
“好了，各位大人們稍安勿躁，等事情一解決，就送大人們出宮。”徐秀說完，也不想同他們有太多的糾纏，畢竟這裏面有許多文官的嘴巴的確是厲害的很。
“哎，你們就安靜下來吧，說不定一瞇眼，明天早晨可以從這裏來上朝了。”其中一人相當之淡定，還打趣的朝幾個老家夥道，結果自然是引來一片哀嚎。
……
“兩位爺，您先歇會兒用點膳吧。”徐秀回去的時候，見鳳淩天和鳳淩玖正聚在一起，不禁朝兩人道，畢竟，眼瞅著這連個影子都沒看見，估計得熬一夜。“小主子也餓了吧？”
“我不餓哇，我有蘋果。”小寶揚了揚手裏快有自己臉大的蘋果朝徐秀笑瞇瞇的道。
“徐公公，吃不下，你先放著吧。”鳳淩玖搖頭。
“哎，金鑾殿的那群大人們差點要將屋子給掀了，都嚷嚷著要回家呢！”徐秀想想都頭疼，難不成真的要關一天一夜。
“誰再吆喝，拖出去綁了。”鳳淩天的辦法很是簡單粗暴。
“哢嚓。”小寶剛咬下一口蘋果，倏地停住了，大眼珠咕嚕一轉，便朝鳳淩天問道：“爹爹，咱們一天沒回家，娘親會不會擔心啊？”
鳳淩天也楞了，忙活了一天，竟將這件事情忘到了腦後，因為一視同仁，今天一整天沒有放一個人出宮，自然是連個出去報消息的都沒有。他們父子倆一天沒有回家，素素會不會等急了？
徐秀很會看眼色，鳳淩天的眼神在聽到那位存在的時候便已經不自知的變柔和了，徐秀便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需不需要派個人去和太子妃說一下情況。”
“禁止任何人出入，我也一樣。”沒有例外，那些大人如此，他更是如此。只是，心中一旦起了那個念頭，還是會擔心，她可否有……擔心？
令鳳淩天完全想不到的是，秦素不僅僅是擔心，簡直是擔心死了，當然，她的情緒沒有表現的那麽明顯。
鳳淩天中午沒有回來的時候，秦素還想的過去，可當下午還沒有回來的時候，秦素便讓貴伯去鳳淩玖的府上詢問了一番，可得到的答覆是，鳳淩玖自從上朝也沒回來過。
這樣的結果讓她的心裏有了個底，可為什麽鳳淩天都沒派個人回來說一下呢？隨著天色愈發的黑了下來，秦素便越來越擔心。
“太子妃，殿下應該是有什麽事情在宮中耽擱了，恰巧又不能外露，所以才沒有及時回來傳消息。”月娘見秦素坐在那裏，安安靜靜的也不出聲，就上前安慰道。
“月娘，你去將朱雀叫過來，我們進宮走一趟，若真是宮禁，那我便再回來。”小寶早晨也跟著一起去了，加之鳳淩天昨天又說過鳳衍好像要有要打小寶主意，將小寶弄進宮去的打算，所以秦素想，與其在這裏胡思亂想，還不如親自去跑一趟。
於是，貴伯給安排了馬車，秦素便帶著朱雀和月娘朝宮門口趕去。
可千算萬算，他們沒有想到，今天宮門口的侍衛都成了啞巴，楞是一句話也不說，自然也不讓進，他們三個人換了幾個宮門，甚至都已經到了護城河邊上那個最偏遠的宮門時，情況依舊如此。
“要不然，我飛進去。”朱雀提議道。
“不要。”秦素阻止，她看了看四周已經黑下來的情況，說道：“想必是宮裏出了什麽急事，咱們回去等便是，你若是進去了，只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有人。”就在秦素說完不久，朱雀和月娘同時發聲。
月娘拉著秦素朝宮門外側的墻根處躲了進去，朱雀則是警惕的站在兩人的身前。
今天的天氣算不上好，以至於並沒有多少的月光，唯一的亮處便是宮門外面的燈籠，只是，那聲音，好像是從水裏傳出來的。
“太子妃小心。”事情發生的很快，宮門口旁邊的護城河裏，幾個身影從裏面鉆了出來，然後飛身到宮門口，正巧撞見了秦素的馬車，加之剛才的動靜又吵了宮門口的侍衛，那群人便不顧一切的朝外跑去，像是趕命一樣。
而外面，很顯然也有接應他們的人。
宮門口人開了城門朝裏面喊了幾句，一群大內侍衛便追了出去，朱雀想了想，自己還是不能離開秦素的身邊，便朝月娘道：“你去跟一下，看看情況立即回來。”
“也好。”月娘有武藝在身，她沒有拒絕，伸手矯捷的暗中跟了出去。
於是偌大的地方就剩下了秦素和朱雀。
“噓，還有人。”秦素剛要說話，朱雀便拉住秦素的胳膊，將她的身子往裏面一帶，又重新進入了黑暗之中。
兩個人趴在宮門口側墻的死角裏，目光死死的盯著護城河裏，抹黑大概能看出一個身影率先上了岸，而當他上岸以後，又好像在從水裏拉起了一個人，只是那人看起來沒怎麽有力氣。
“這人有些眼熟。”映著微弱的燈籠光，秦素覺得那個被拉上來的人，身形很是眼熟。
“難道是他？”一個念頭閃過心頭，秦素一方面覺得不可置信，可一方面又覺得自己直覺沒錯。就在她心中狐疑的時候，剛才第一個上岸的人將地上躺著的屋裏的人給背到了背上，從外面又冒出幾個人，接應他們，順著剛才禁衛軍們被引開的方向，利用這個宮門偏僻的原因，借由從其他處調兵來的間隙跑了出去。
就在他們離開的時候，秦素從錦囊裏掏出幾枚銀針朝朱雀道：“朱雀，你將這幾根銀針刺到那受傷之人的肩井穴上。快去快回。”
朱雀的隱身在聽到肩井穴三個字的時候明顯有一瞬的呆楞，但隨即就毫不質疑的拿著銀針飛了出去。
這邊的動靜從剛才便引來了周圍幾個宮門的主意，就在第一撥人追出去的時候，第二波人也趕了過來，正好撞見了第二批從護城河裏逃出來的人，而朱雀就跟在暗中，因為那受傷之人是被黑衣人扛在肩膀之上的，所以他很輕易的就將兩根銀針送到了那人的肩井穴上，完成任務後，朱雀這才急匆匆的回來，而不久之後，月娘也氣喘籲籲的從一旁閃了進來。
“太子妃，那些人根本是引人在繞圈子。”月娘累的都想要趴下了。
“他們本就是用計，引開這裏的守衛。”當第二波人從護城河裏出來的時候，秦素和朱雀便已經了解這其中的牽扯。
“太子妃，您怎麽在這裏？”這邊的事情很顯然已經將宮裏的人都給驚動了，一群群侍衛從裏面湧了出來，禁衛軍統領在看清秦素的模樣時，不禁吃了一驚。
“太子呢？”秦素只想知道，鳳淩天和小寶有沒有安然無恙。
“快去通告太子。”那統領交代完，又同門口的守衛交代了幾句，便匆匆的帶著人追了出去。
……
鳳淩天出來的時候，秦素就站在宮門口，身上仍舊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竟是連個披風都沒有的。
“主子。”朱雀面對著宮門，最先反映了過來。
“娘親？”小寶一見到那熟悉的身影，立馬迫不及待的撲到了秦素的腿上，秦素被小寶抱住腿這才轉過身，上上下下的查看了一下，見小寶毫發無損的站在自己身邊這才放下心來，又起身去看大的。
“有沒有受傷？”秦素不能像檢查小寶一樣去檢查鳳淩天，只是伸手握住他的，仰頭問道。
鳳淩天搖了搖頭，明明見到秦素這幅急切的樣子心裏已經開了花，偏偏表面上故作鎮定的問道：“你們怎麽來了？”
秦素沒有說話，朱雀將剛剛發生的事情都給說了一遍。
“他們是從這裏逃出來的？”鳳淩天的目光看向護城河。
“是。”朱雀點頭。
“他們帶走了一個人，是我讓朱雀放的針。”秦素主動交代：“我讓朱雀刺得他肩井穴，用了兩枚處理過的銀針，造成的結果應當是……半身不遂。”
“所以，即使抓不到人，結果也沒什麽兩樣。”
秦素的這話，在場的人都明白是什麽意思，但凡秦素敢這樣說，就代表那人被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這樣說的話，倒的確是，抓不抓得到，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差不多的。
“我忙活了一整天，竟是沒有你一句話管用。”鳳淩天上前，將身上還帶著自己溫度的披風披到了秦素的身上，將她緊緊的裹在裏面，而小寶，則是自動的鉆了進去。
“我進去一趟，你去馬車裏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了。”拉了拉秦素的手，鳳淩天又進宮去交代一些事情。
“報告一下你今天吃了什麽東西？”上了馬車，秦素將小寶裹到懷裏，一臉正色的問道。
“早晨喝了一碗粥，中午吃了一個包子，下午啃了一個大蘋果。唔，沒有喝水。”大人們今天都忙翻了，小寶是覺得新奇，以至於，用飯習慣全都亂了。
“不能有下次了。”秦素嘆了口氣，用披風又將他裹了裹。
“娘親是不是擔心我和爹爹啊？”小寶仰著頭，精神頭兒很足的朝秦素問道。
秦素點了點頭，也沒有扭捏，嗯了一聲。
“我就知道，娘親最好了。”小寶咕噥了一聲，趴在秦素的懷裏又嘰嘰喳喳的說了一會兒，不待鳳淩天回來，自己便睡了過去。
……
秦府，書房。
南琉風歪在椅子上，朝秦松道：“事情已經給你辦好了，我要的東西呢？”
秦松看著手裏那塊濕漉漉的布料，雖然沒有見到真人，但這種處境之下，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選擇相信南琉風。於是，便將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了南琉風，語氣下沈的道：“你要的東西都在這裏面了，包括秦素的。只是，世子，你可否告知，我外甥如今的落腳之地？”秦松期冀，這件事情過去以後，他還能悄悄的出去。
“地址我會寫給你，但不是現在，你如今正被皇室給盯住了，我先撤退，有事會再聯系你的。”說完，南琉風便熟門熟路的朝書房下面的密道走去。
可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南琉風就一臉沈色的又退了出來，他冷著臉朝秦松道：“秦大人，你這是什麽時候又將密道出口給堵住了？”
“不是我！糟了……”秦松一聽密道出口給堵住了，心裏第一個閃過的念頭便是完了。也就在這時，外面好像隱隱的傳來不小的動靜，南琉風咬牙道：“看來是被人坑了啊！今天真是要被你給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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